說來我可是鼓了極大勇氣才把這件事寫出來的。
由於阿伯等於成了我的恩人,除了介紹一拖拉庫的朋友去之外,我還會自願陪大家去。看著每個受把脈的人聽見阿伯的診斷時顯露出一臉驚訝夾雜著『嗯,嗯,對,你怎麼知道?』的讚嘆聲加猛點頭的模樣,自有一種得意的快感。
這麼久以來,最常聽阿伯講到的是:『妳吼,心太亂,有一句話說:「閣已A想不夠,別人A夠摻來逗」,所以妳吃了我開的這個藥,會幫妳「把‧心‧找‧回‧來」。』
『阿伯,你有沒有治肝斑的?』
『阿伯,我白頭髮啦!』
『阿伯,有沒有減肥的?』
『阿伯,有沒有讓小孩長高的?』
還有很常問的一句是:
『阿伯,你一定是算命的吧?我們要不要去裡面講?』
但在我的這群『應援團』朋友們七嘴八舌的問題中,屬以下這個最酷。
『阿伯,有沒有變「強壯」的?』
各位,此強壯非彼強壯,而是這個年代的女性,在受到媒體渲染與社會觀感強力扭曲的情況下,對於自己『胸前偉大』的那種永不放棄的,可敬的一種追求。
這個『強壯』的需求,雖不是我先想到的,但這句話像個種子一樣在我心裡發了芽,悶不坑聲默默地一直在滋長著。終於有那麼一天,我跟阿伯註文,約好了找一天陪同事來拿藥時,取這一罐必須事先預約製作的,『強壯』神丹。
那天,我永遠記得,是個熱到會想打人的八月正午。我把如意算盤想好:
一、去阿伯那取得神丹
二、跟喬安妹在旁邊的刀削麵店吃中餐
三、順路到銀行繳小肥的下學期註冊費。
我心情愉快把註冊單放進包包,拿著悠遊卡,坐上公車吹著冷氣從公司晃過去。
只見阿伯拿出一罐數量驚人的大罐子,裡面滿滿的是我全心期待的神丹。我興奮地接過手,定睛一看,阿伯居然在罐蓋上貼了張標籤寫著:『豐滿丸』。
哎喲我的老天。
我一邊跟阿伯聊天,一邊趁他不注意把標籤撕掉。開玩笑,這給人看到還得了。這張老臉往哪擺。
跳過午餐,咱們把時間快轉到我去銀行那一段。
松江路底的國泰X華銀行入口,有一片很大的空間,不管離服務台,還是警衛桌都有一段距離。警
衛 先生除了往內巡視外,還同時幫忙看著來銀行辦事的民眾臨時停在門口的車。走過這片空間,有一片立枱,供人填寫各項表單、抽取號碼牌。
我來銀行主要是為了將學校的帳戶設成網路約定帳戶,為了提高效率,我在辦公事就事先將download下來的申請單寫好,蓋好章。進到銀行後,我搞不清楚自己這個申請作業是要抽號碼牌還是直接去服務台,正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抽號碼牌還是問人時,警
衛 先生很機靈地察覺我的茫然,指引我往內走去指定櫃枱。我放下拿在手上的號碼牌,轉向櫃枱時,眼角瞥見我隨手放在枱子上的那罐神丹。
喲,好險,差點忘了拿。
小姐看了一眼我的申請單,就說那是網路郵寄適用的申請表,臨櫃辦是得填另一種表格。
『我都親自來了,就把這份當作是我寄來妳們收到的不行嗎?』
『很抱歉,表格不同。請妳填這張』
真是有夠智障的,完全不懂得變通。我重填了半天,才發現我沒有帶印章。
『那這樣我可不可以用簽名代替蓋章?』
『不行耶。』
什麼跟什麼,蠢到極點的規定。我有點火大地把東西收好轉身就走。太陽真的很大,我邊擦著汗往公車站走,一邊在心裡嘀咕不已。
就在要踏上公車的那瞬間,我突然靈光一動,然後回頭往銀行跑。不能辦約定轉帳,那我直接把錢匯進學校戶頭不就得了嗎?哎呀我怎麼這麼聰明?
這次我一進去,先抽了號碼牌,然後找了匯款單填了起來。嗯…帳號?我突然發現剛剛太生氣了,把表格都給撕了,結果上面的帳號沒記下來。
蠢,我真是蠢豬!
我打去學校問,偏偏知道帳號的老師剛好不在,接電話的老師說要查好後回電。
這一來,我的號碼過號了。
來銀行辦事的人有增多的趨勢,我等著等著,估計差不多的時候,再趕緊抽一張。
等啊等,我順便算一下學費。學校說一次交一學期可以打九折。嗯,要扣掉暑假時預繳的保額費,所以…嗯…應該是這樣吧?我心算太爛,拿出手機再按一次….,突然我的手機響起,學校來電了。我手忙脚亂地又是放陽傘又是記帳號加上核對金額,東西散落在整個立枱上。還好沒有別人。
好不容易該我了。小姐接過匯款單,要我補填一張提款單,要命,提款單還是要印章。
這下真的無計可施了。
銀行裡雖有冷氣,但我心裡火氣可真大到不行。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走那麼多次,偏就是辦不成。
太陽很毒辣,我一邊淌著汗一邊罵自己,大顆汗小顆汗地走回公車站牌。車子慢吞吞地繞回松山機場,我像躲瘟疫一樣一下車就趕緊往辦公室跑,還好新的第二停車場蓋好了,直接穿過停車場,可以少段路不用曬到大太陽。
走著走著,我的手上為什麼感覺好像少了樣東西呢?….是什麼呢….我有什麼東西沒拿嗎?….
嚇!我的『豐滿丸』呢!?
血一下子衝上我的腦門,我的天哪!我把『豐滿丸』丟在哪啊?
我像屁股著了火一樣,拼了命往辦公室衝,從學校畢業到現在,這麼多年來大概這次跑得最快。
到辦公室連坐都來不及坐,我就拿起電話撥去銀行。是總機接的電話,我急呼呼地劈頭就問:『請問一下,我剛去妳們那辦事,好像漏了東西沒拿,請妳幫我查一下。』總機好整以瑕地說:『您稍候,我幫您轉服務台。』
轉到服務台,我又問了一次,還好服務台小姐不錯,她說:『是什麼樣的東西呢?』
『是一罐中藥,黑色的藥丸,很大一瓶。』
『好地,小姐妳請等一下。A…那個XXX(她把話筒拿遠地喊著某人,我猜是警
衛 先生),可不可以幫我看中間立枱那裡有沒有一罐中藥?是黑色的藥丸,很大一瓶….喔,有啊,喂,小姐(她轉回來問我),上面是不是寫著…啊?什麼?(再轉
向警衛 先生)喔,"早晚十二粒"?』
『對…對…』冷汗冒啊冒。老天爺,好佳在我英明哪,在阿伯那就把『豐滿丸』三個字的標籤撕掉,剩下『每天十二粒』──萬一,萬一,我不斷幻想著,萬一那三個字還貼在上面,在我走進銀行時,大家看著我時,會不會笑到翻到櫃枱底下去呢?
反過來想,如果我真的沒把標籤撕掉,我叫劉A扣挺著胸走進去,那我看櫃枱的熟女少女淑女不管什麼女,可能會像餓虎撲羊般把她團團圍住,不讓她走也要問出是在哪裡買的吧?而阿伯也可能自此聲名大噪,我看就直接改名成『強壯中藥行』,不賴吧?
哈哈哈哈哈。
這個故事告訴我們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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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西不能亂放,也不要在上面貼可能會讓人出糗的標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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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時機好壞,女人永遠爭著想作無腦的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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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雖說胸大無腦,但事實證明無腦的事不光是胸大的人才會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