存在物語

ㄨ一百多年以前，黑格爾說了這樣一句名言：凡是合理的都是存在的，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。

真是深奧又簡單的一句話啊。

關於「存在」這件事，我真的曾經試著很認真地想過。記得大一還是大二課堂裡也講過存在主義－－總之卡謬的大蟲實在太經典了，但存在我腦中的印象，就是「不忍」二字。

可能要怪卡謬描述得太認真了，文中大蟲的母親往大蟲身上丟擲物品、卻嵌在大蟲身上繼而潰爛，以及最後究竟有沒有變回人，還是就當隻人人嫌棄的大蟲至死－－那個很想追根究底的卻又噁心到極點的感覺，讓我完全不想再探討作者想表達的意念為何。

其實，說穿了還是我那淺薄的腦子裡關於存在的哲理，完全沒有因此而有深刻的引申。當時坊間還流傳著小考時會考的考題及模範答案，我還依稀記得，什麼右手代表了社會權勢，左手代表了...蝦米碗糕....，唉，累啊。

這麼多年過去了，卡謬兄，真的要跟你說聲對不住。

不過，這個黑格爾兄的名言厲害了，簡明易懂－－凡是合理的都是存在的，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。

所以，如果拿來套用在這個故事裡，得到引申結果是：人變大蟲是合理的，所以大蟲存在；大蟲沒有變回人而繼續地躲在沙發底下，也是合理的，所以也不用去想是不是會變回人...（.... 是醬子嗎？？）

感謝上帝，當年沒有傻傻地自以為可以唸哲學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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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腦中閃過幾幕鏡頭，像是記錄片回顧時會重覆出現的，人生的幾個階段：

1. 高中宿舍裡，我揮著汗背著世界地理，坐在對面的她一派悠閒、瀟灑地甩著筆，而且還比我早睡覺，第二天考試結果她大獲全勝。

（說讀書，我心裡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。那是苦裡熬過來的，卻畢竟能力智力有限。更糟的是，入了社會後，成了屁一場。）

2. 球場上，對方才出手，老師遠遠地就喊我：走了，快走！我衝到對方九公尺內，眼見Keeper神準地將球完美地丟進我的眼前，「啪」，球在我手上硬生生彈跳一下，快攻得分機會就那樣一閃而過。

（就像拉橡皮筋，明明知道再多拉個一公分，射程就達完美，偏偏就是已達緊繃狀態，再拉就要斷了）

3. 畫室裡，老師誇講學姐的眼神與口吻，說了句：「XXX，妳的水彩世界好甜蜜！」

（沒辦法，雖然老師只是在稱讚別人，但卻在我的心靈上洛下了再多灰塵也遮蓋不了的傷痕。）

二○○○年，凱文史貝西有部電影叫「美國心‧玫瑰情」，很深刻地描寫人對自己表面的要求與內心真實之間的矛盾。我那有限的腦細胞在當時抓住了一個意念，而這個意念就此深深地在我心中盤旋了十一年－－劇中男主角女兒有個騷包同學，為了掩飾自己的空洞，拼命表現出成熟的模樣，不斷吹噓自己的性經驗。

她說，她害怕平凡，因為平凡是多麼無趣的一件事啊。

「平凡」是一個很有深度、很複雜、之於智者要追求、之於我們卻很難擺脫，緊黏著不放的東西。

在我的心中，有一把古老的秤，視彼端吊起來的物品重量來挪動秤錘，好計量它的斤兩；而我的心中，同時存在有一個阿Ｑ，他會依我每日心情白平衡指數，來調整那個秤錘的位置；就有那麼些清朗時分，這阿Ｑ特別精神，明明物品很重，他偏偏會故意把秤錘往彼端再推去，「哎呀呀！」心中一個聲音在喊：「失衡啦失衡啦！」

我偏閉著眼任他去。

只是大覺一醒，日子仍然軲轆軲轆地，徑如古時在砂石塵土飛揚的泥地上行走的車輪，雖然顛簸，卻兀自向前。

是啦，我懂了，ㄚQ之所以存在，是為了避免我變成大蟲啊！好樣的！那麼就讓我啤酒滿杯、滿口苦澀泡沫胡天胡地高歌吧，祝我的阿Ｑ精神永在！

--- 2011生日有感---